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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在甘南草原

更新时间:2024-03-29 01:49:35

我们常说的甘南位于甘肃省的南部,与青海和四川相邻,在地理上应属于青藏高原的边缘,平均海拔在三千米左右,而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是它在行政概念上的全称。对于象我这样一个爱好旅行的都市人来说,高原藏区的每一处都是充满着神秘和传奇,而我的灵与肉也似乎只有在吹过高原的风里才能获得片刻自然放松的舒展,于是就在那一年的七月夏天,在甘南草原最美的季节,我踏上了旅途。

班车出兰州往南过临夏市后,地势渐渐升高,眼前的风景由黄沙秃岭也变成了青稞田草原牧场组成的地毯。旅者甘南行的第一站大多选择先到夏河县,因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拉不楞寺就坐落于县城边上的山谷里,它也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旅游景点。拉不楞寺占地宽广,位于东西北方向的大白塔和闻思学院的金顶大经堂高高耸立着象是坐标,其它殿宇以半月形格局呈群星捧月之势展开,喇嘛们所居住的藏式民房层层叠叠分布在寺院的外围。都说藏族人是天生的色彩专家,我甚为认同,拉不楞寺里就是一个浓妆重彩的世界,大红色的墙金色的顶黑色的幔帐青色的瓦,颜色搭配夸张富有冲击力。我在拉不楞寺里信步游走,穿弄过巷,眼睛努力张望着,充满着好奇象一个孩子,时不时和着红袍的喇嘛狭路相逢,不需言语就相视一笑,擦身而过,默契非常。

我走到一个院门前,莫名被挂在门前的布幔所吸引,上面画着一个怒容的神首,我对藏传佛教的理解有限,也许门神狰狞的面目是为了有助于驱走心魔吧。大门半开着,我轻轻的探身入内,里面是个干净的小院,种着一些花草,我探头探脑不敢深入,不请自来毕竟心虚忐忑。正当我想离开的时候,看见二楼楼梯口出现一位年长的喇嘛,心想这下主人来了是不是会怪罪于我,赶紧先赔个笑脸说声你好。没想到老喇嘛对我和蔼的微笑着,向我挥着手,口里轻吐:“来,这里。”我不知就里,只知道不会是坏事,果不其然,我本是冒失的陌生人摇身成为上宾,老喇嘛原来就是想让我到他的屋子里喝一碗酥油茶休息休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老喇嘛名叫丹增,入佛门已经五十余年,岁月里大部分的时间住在这个院子里,与青灯佛卷为伴大自在。有意思的是,丹增师傅汉语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单词组合,入我耳内倒觉得是字字珠玑,丹增见我一碗酥油茶稀里哗啦下肚,问我:“饿?糌粑?”手里作着进食的动作。也没容我回答,丹增师傅就起身端出了糌粑酥油和奶渣,异香扑鼻。盛情难却,我学着丹增师傅的样子,在碗里把糌粑奶渣酥油加点茶和在一起,用手捏成团后往嘴里送,我的动作笨拙,引得丹增师傅大笑不止。茶足饭饱后,与丹增师傅依依惜别,无预料的遭遇真诚热情的待客之道,回旅馆的路上我不由反复咀嚼回味,这也许就是信仰的力量,这也许就是心底无尘埃的藏区魅力。

嘴里还带着糌粑的余香我离开了夏河,继续往南,奔向甘川交界的郎木寺。正式进入牧区后,车窗外的风景变的如画似锦,深邃的蓝色天空下,远处有巍巍群山,朵朵白云近的似乎触手可及,牦牛和羊群散落在半山上增添了几分生气,而最美当属那开满了烂漫鲜花的草原。我开始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个季节来甘南,高原的春天来的晚,七月里万物始复舒,特别是花儿,更是闹的厉害,黄紫粉蓝,疏稠有致,格桑花,野菊,香菜花,蒲公英还有好多说不出名的花生生本应是绿色的草原楞是染的五颜六色。没想到平时单个显得曼妙娇嫩的花儿在甘南草原上的气势如此之盛,正应了老人家说的那句话:花多气势大!呵呵!

当车开到一个山谷里,看见房屋,寺院,溪流和柏树林的时候,有人郎木寺到了。有趣的是,郎木寺并不仅仅是指一个寺院,其实是这个小镇的名字,郎木寺有两个寺院--色赤寺和格儿底寺,分别属于甘肃和四川两省管辖。“郎木”在藏语里是“仙女”的意思,引申起来,仙女住的地方郎木寺那就是仙境了。黄昏时分,我爬上郎木寺西侧的山上俯瞰着这个“仙境”,脚下有清澈的白龙江如飘带般蜿蜒穿过,寺院的白塔和红墙相映成辉,在我的对面半山上则是一片墨绿厚重的柏树林。顾不上怜花之心,我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等待着日落。天色很快变了颜色,灰白的云块由不得分说就换成了橘黄色,渐渐的,好似夕阳把云朵点燃,越烧越旺,整个天空象是一个火场,壮烈的血色黄昏竟使我口不能言,心中快乐自省,狠不得去提一壶酒,向天高歌,问问人生到底几何!其实,也不消那杜康来,我已被那美景灌醉。

待是青山无限好,过客终究是过客,终需有归去的那一天,只是挥动那支离别手时,情已不堪。